
在时空长在心路的,发乎情止乎礼的陪伴。
但我说,这就是一场欢喜。不稳妥但顺遂,是实存非空妄。
他叫释然,师傅说他天赋异禀,看常人所不能看,听常人所不能听,剑气出鞘即可伤人。释然记忆中的江湖总是纷扰的,少林武当明争暗夺,你若剑走偏锋我便狭路相逢,可是这一切并不曾入他的眼,他关心着山洞的秘密,自豪于像样的法号,至于少林人士脚底一滑坠楼身亡输了决斗,武当赢家久居高地不下最终活活饿死,这些事似乎远没那么琳琅。直到后来,他捡回一个喜乐。
喜乐难久长,在当时是不可得,于现世是不可期。但释然从一场霍乱纷繁的疫病中觅得一个喜乐,于是纵是人生际会纷纭冗乱,糜而又颓两三载,快意武林转瞬空,总也怀着些良善的牵念。我们再说说长安,大抵是目的也是归途,释然和喜乐一路辗转颠沛有过寒夜偎依也有过意料之外的别离。历经歧途久长光影陆离,始终彼此寻觅。与其说长安是一个未实现的夙愿,我更愿意相信它从一开始就是一份信念,是背井离乡在探寻和摧折中让浅薄生命拔节的支撑。
过程中应该有一岁平整熨帖的光阴,粗茶淡饭,俗世清旷,杀伐的灵剑都用来劈柴,从夤夜到熹昼都是长相守。故事的最后,喜乐诞下一子,难产辞世,释然遇到另一个女人,名为米豆。有米有豆,富足安然,同为愿望,却更加明朗坦荡。是为可行,是为参透,是为释然。
生如逆旅,在跌宕浮沉中求索,求一份心安,和几处悠然。有所得,便是喜。释然手中有剑,唤作灵,说那举世无双无人可挡,于是成了负累和羁绊,牵连着岁月。直到真相剖白所谓世间独享无非批量珍藏,没了别致,倒也就此安然无恙。我深觉开放式结局的背后,有参透且并无悲恸。
在纷扰难歇的乱世,我们的欢喜没有安稳,温暖没有根基,爱一个人没有诺言,没有考验,于是也就没有相信。但那些守望平静得仿佛是一种习惯,我的生命中长存一个你,你在,我无悲无喜,你去,我寤寐牵念。是过犹不及也是难舍毫厘。《长安乱》一书起于乱,终于长安。最后总觉得所有灵动的人物都凝成意象,想释然,要先过尽千帆,想喜乐,要等俗世安然。幸运的是,我们终将得到一个答案,有米有豆,方为喜乐长安。
文章作者:王溪麟